《瀛環志略》面世於十九世紀四十年代。早期,它並未得到社會人士的認同,最主要的原因是,書中對西方國家的讚頌和肯定,引起士大夫的不滿。例如,李慈銘對徐繼畬有如此批評,言道:「其輕信夷書,動輒鋪張揚厲」、「於華盛頓讚其以三尺劍取國而不私有,直為環宇第一流人。於英吉利尤稱其雄富強大,謂其版宇直接前後藏。擬一意為泰西聲勢者,輕重失倫,尤傷國體。況以封疆重臣,著書宣示,為域外觀,何不檢至是耶!」另外,曾國藩也有微言,指出:「徐松龕中丞著書,頗張大英夷。」
徐繼畬《瀛環志略》雖初不流行於中國士大夫的階層,但卻引起日本的重視。日本人認為《瀛寰志略》是認識東南洋以至世界的一本指南讀物。因此,1861年已翻刻《瀛環志略》,而且印刷出來的效果還較中國的更為精美,例如,地球圖用上紅、黃、綠三色套印,顏色十分奪目;一切人名、地名、名詞均分注英、日文;年代日期亦以日本紀年來標示,便於閱讀。
而《瀛環志略》在中國受到重視,是在十九世紀六十年代以後的事,正正是洋務運動的時期。當時徐繼畬得以復出,出任新設洋務機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的職務,以及出任總管同文館事務大臣。由是,在徐氏的處理下,《瀛環志略》有機會被翻印,而且指定為同文館教科書之一,可見此書的冒起和命運仿如其他的地理典籍如魏源《海國圖志》一樣,都是因應時代的需求所致。值得注意的是,魏源《海國圖志》同徐繼畬《瀛環志略》一樣,屬同時代的產物,是一本提倡「師夷長技以制夷」的重要論著,而當中亦蒐輯了徐繼畬《瀛環志略》的部份文章。
自此,不少有識之士紛紛閱讀《瀛環志略》,並加以稱道。王韜鑒於《瀛寰志略》能夠「綜古今之沿革,詳形勢之變遷,凡列國之強弱盛衰,治亂理忽,俾於尺幅中,無不朗然如燭照而眉晰」,認為它是一本「當今有用之書」。郭嵩燾最初認為《瀛環志略》敘述英法等國過譽,及王出使英國後,有此嘆曰:「徐先生未歷西土,所言乃確實如是,且早吾輩二十餘年,非深識遠謀加人一等者乎?」康有為也說:「始見《瀛寰志略》、地球圖,知萬國之故,地球之理」。梁啟超回憶自己於18歲時說:「在滬始見《瀛寰志略》,始知五大洲各國––當時中國士大夫之稍有世界地理知識,實自此始」。可見《瀛寰志略》聲譽日隆,成了有識之士了解世界概況的必讀書籍,讓他們從中領悟到時局的變化及海外諸國富國強兵之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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